又一家飞行汽车估值10亿美元

哈佛大学毕业生和前职业冰球运动员凯尔·克拉克（Kyle Clark）的创业公司Beta，即将为美国带来纯电的货运飞机，这种飞机和直升机一样，能垂直起落。

克拉克说，在21世纪初参加青年冰球联赛时，他的队友们在长途巴士上夸夸其谈他们的冒险和艳遇，他只会埋头钻研如何制造飞机的教科书。克拉克相当书呆子气，但他在哈佛大学书呆子如云的群体中，依然被冠以“工程书呆子”名号，他的队友给他另起了个绰号Beta。

克拉克从未参加过国家冰球联赛，但20年后，他的初创公司Beta Technologies估值已达10亿美元，他设计的电动飞机Alia正走向国家层面的竞争。

克拉克说，Alia的50英尺翼展角度优美，灵感来自长时间飞行的北极燕鸥。Alia是一大批新型电动飞机中的一种，航空新贵们正在制造这种飞机，像直升机一样垂直起落。

货运飞机的前景

事实上，Beta的所有竞争对手，包括亿万富翁拉里·佩奇（Larry Page）的Kitty Hawk和通过SPAC上市现金充裕的Joby Aviation，都以运送乘客为目标，使城市居民能够跨越交通拥堵的城市街道。

但克拉克设计Alia时，主要是把它设计成一架货机。他认为，在空中出租车被认为可以安全飞越城市街道之前，郊区仓库之间的快速电子商务市场将会发展壮大。

41岁的克拉克说：“实际上，我们将比乘客飞机更早地成为现实，因为当其他人开始执行乘客任务时，我们将拥有数千架飞机，数百万小时的飞行时间，以及安全、可靠、过审的设计。”克拉克的公司位于他的家乡佛蒙特州伯灵顿。

克拉克还在筹备他认为将有利可图的第二项业务：为各种类型的电动飞机建立充电站，他计划在全国各地部署这些充电站，打造相当于特斯拉超级充电站网络的航空业基础设施。

从佛蒙特州到阿肯色州，已经有9座在建，还有51座在建或正在审批中。其中大多数将包含大量来自Alia飞机的旧电池，当它们的容量下降约8%时，这些电池将被从飞机上移除，这让它们获得了第二次生命，而Beta则以每次约50万美元的价格向Alia飞机的所有者出售替换包。

为充电站配备电池存储将避免对当地电网进行昂贵的升级：克拉克的计划是让充电站在非高峰时间缓慢地充满电，而不需要的电可以在高峰时卖回给公用事业公司。

“飞机是最吸引人的部分，但我们将从电池上赚大钱。”克拉克说。

投资者与大订单

Beta公司的投资者富达管理公司和亚马逊希望该公司能复制他们投资的另一家电动汽车初创公司的成功，后者的市值最近超过了1000亿美元。前高盛投资银行家爱德华·埃普勒（Edward Eppler）表示：“他们看到Beta和Rivian有很多相似之处。”

埃普勒参与Beta的A轮融资后，加入Beta担任首席财务官。2021年5月，Beta融资3.68亿美元，估值14亿美元。《福布斯》估计Beta过去12个月的收入为1500万美元，主要来自美国空军的研究合同。

11月，Beta赢得了UPS的一份大订单。UPS签署了购买多达150架Alia飞机的意向书，预计每架飞机的价格将在400万至500万美元之间。Beta的高管们希望亚马逊也能下订单，这两家巨头都在寻找方法来兑现削减包裹递送业务碳排放的承诺。

Beta计划在2024年开始交付UPS的首批10架飞机——前提是届时UPS为Alia赢得联邦航空管理局的安全认证。

如果不能，美国空军最终可能会先派出Alia：Beta已经赢得了价值4360万美元的合同，测试Alia的军事用途。2021年5月，Alia成为第一架获得美国空军载人飞行适航许可的电动飞机。

Beta公司说，Alia的球形机舱将能够携带600磅的有效载荷，包括飞行员，最多飞行250海里——比任何空中原型机的竞争对手至少远100英里——或者在去掉五个电池组中的一个后，最多荷载1250磅，飞行200英里。克拉克预计联邦航空局的储备要求将把飞行限制在125英里。

但考虑到Alia的高昂价格——大约是同样规模的Cessna Grand Caravan的两倍，是主导小型货机的二手飞机的五倍——Beta和UPS知道，只有在大量飞行时，Alia才有经济意义。

这将需要彻底改变长期以来的枢纽和轮辐式运输网络模式。在这种模式下，货运飞机通常每天只进行一次往返，将包裹从当地机场运送到分拣中心。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设想Alia直接从UPS的一个仓库飞往另一个仓库——省去了卡车和飞机的行程——最终直达大客户。频繁飞行可以节省运营成本。

Beta公司承诺，由于电力推进系统的部件较少，可以节省90%的燃料和更便宜的维护费用——如果计算机最终将飞行员从驾驶舱中完全取代，还可以节省35%的费用。

克拉克的奋斗

克拉克精力充沛，每天凌晨4点起床，他说他总是能找到一个很晚的时间骑摩托车或坐自己的飞机工作。他在伯灵顿郊外长大，对运动和飞行十分着迷。

他是埃塞克斯高中的明星运动员，是橄榄球队、长曲棍球队和冰球队的队长。他在七年级时认识了他的妻子凯蒂（Katie Clark），她说当克拉克被邀请去参加派对时，他通常会请求回家去做模型飞机。

克拉克在当地机场以他熟练的维修技能帮助机械师干活，以换取乘坐飞机的机会。当他开始用一套工具制造一架超轻型飞机时，他的母亲担心他会害死自己，便在后院燃起篝火，把零件烧了。

当他在哈佛大学读三年级时，华盛顿首都队与他签约，克拉克终于坐上了飞行员的位置：他用合同奖金在弗吉尼亚州里士满和缅因州波特兰的农场球队打球时，学习了飞行课程。

两年后回到哈佛，为了完成他的大四项目，克拉克设计了一个基于摩托车座椅和把手的单人飞机飞行控制系统。

由于找不到开发这架飞机的投资者，克拉克于2005年开始在岳母的车库里制造供电设备。2010年，他把这家公司卖给了佛蒙特州的电力设备制造商Dynapower，并成为该公司的工程总监，帮助开发了用于特斯拉商用储能产品Powerpack的系统。

2012年，一家私募股权集团收购了Dynapower之后，克拉克身上有了一些现金。他骑着摩托车沿着东海岸频繁往返，试图再次向投资者推销他的飞机设计。由于无人买账，他在2014年与人合伙创建了一个社交网络平台，将初创公司与人才和资本联系起来，希望以此作为实现自己计划的跳板。

Beta的诞生

但Beta的存在并不是因为互联网，而是因为打破常规的生物技术企业家马汀·罗斯布拉特（Martine Rothblatt）。

在创办天狼星卫星广播公司后发家致富后，罗斯布拉特于1996年创办了一家名为United Therapeutics的生物技术公司，开发一种治疗方法来拯救患有肺病的女儿。药物起了作用，但在某种程度上，她的女儿仍需要肺移植。

这促使罗斯布拉特做出了大胆的努力，以解决长期存在的器官移植短缺问题：她正在开发人工器官。电动垂直起降（eVTOL）飞机是快速、绿色地将易腐烂的器官送到医院直升机停机坪的完美解决方案。

她与直升机公司Piasecki签订了合同，根据她的规格开发一架直升机，但在2017年与分包商的一次会议上，她说她对克拉克印象深刻，后者被Piasecki雇来制造电力系统。

“我参加过无数的技术演示，”罗斯布拉特说，“我立刻发现这家伙就像一个99%的专家。”

罗斯布拉特发现克拉克住在她在佛蒙特州度假的房子附近，便邀请他过来。原本30分钟的咖啡时间变成了一整天的聚会，克拉克开车送她去蒙特利尔参加事先安排好的会议。

她认为他是制造整架飞机的合适人选。她给了他5200万美元来启动Beta，并订购了60架飞机和8个充电站。

罗斯布拉特说：“你可以通过花时间与某人面对面的交流来判断……谁会为获得成功而打破壁垒，谁会为你找借口。在凯尔为我做任何事之前，他是我这辈子共事过的最好的高管。”

Ava和Alia

在短短8个月的时间里，克拉克的小团队制造并放飞了Ava，这是一个关键子系统的测试骡子机。从Lancair飞机的机身开始，他们在机头和机尾安装倾斜的轴，轴上装有四对反向旋转的螺旋桨，这让Ava被比作剪刀手爱德华。

它重达4000磅，是迄今为止实现垂直起降的最大的电动飞机。但随着它的成功，它使克拉克得出结论，倾斜旋翼——他的许多竞争对手正在使用的——是一个错误，增加了重量和复杂性，使安全认证更加困难。

他于2018年夏天开始研究Alia，它有独立的升力和巡航系统：后部有一个推进螺旋桨用于向前飞行，垂直起飞和降落，四个螺旋桨安装在两个横桁上，将机翼一分为二。长而高的机翼使它更适合长途飞行。

他说，这是一种非常高效的滑翔机，如果在8000英尺的高空失去动力，它可以平稳而安全地下降大约10分钟。在飞机底部放置了3300磅重的电池，以平衡机翼，这使得Alia固有的稳定性，与倾转旋翼形成鲜明对比。

克拉克说，更简单的设计意味着Alia的核心飞行控制程序只包含1200行代码，倾转旋翼机需要数百万条软件代码。

观察人士提出了两个安全问题：如果失去四个提升螺旋桨中的一个，Alia将很难在垂直模式下控制，而且将电池放在腹部可能会对上面的乘客造成火灾风险。克拉克说，乘客机舱的地板将有钛屏蔽，不太可能失去一个提升螺旋桨——每个都有四个冗余马达。

但监管风险也很高。毕竟，美国联邦航空局甚至还没有对一架配备电力推进系统的传统飞机进行认证，更不用说垂直起降系统了。

克拉克和罗斯布拉特确信，让飞机尽可能简单是关键，但谁都不知道该机构需要多少时间来评估Alia的新技术，或者他们是否需要修改，以削弱其性能。

就连Beta的忠实信徒罗斯布拉特也在两面下注，支持两款更简单飞机的研发：一款采用电力推进系统的直升机，以及在纳斯达克上市的中国公司亿航的一款大型无人机。

Beta在伯灵顿机场总部的窗户上装饰着飞行独角兽的黑色图像。这并不是在拿Beta作为一家价值数十亿美元的飞机初创企业的地位开玩笑。根据United Therapeutics和罗斯布拉特的规定，Alia两款原型机的尾部编号为N250UT和251UT。

在向空中交通管制员确认飞机身份时，根据航空惯例，最后两个字母应该读作“统一的探戈”（Uniform Tango），但为了在飞行测试中处理通信时惹恼丈夫，凯蒂·克拉克开始说“独角兽探戈”（Unicorn Tango）。

克拉克在经营Beta时采用了两种不同寻常的策略：他的目标是建立一个没有头衔的扁平结构，让年轻的工程师可以自由地挑战年长的工程师——他希望每个人都能学会飞行。

他给他的350名员工免费上20架Beta飞机和直升机的课，包括乏味的塞斯纳172教练机、一架额外特技飞行飞机、一架二战时期的波音硬汉双翼机和一架1940年的Piper Cub。

许多员工以前没有飞行经验。通过飞行熟悉飞机有助于他们更好地设计飞机系统，同时培养他们对飞行的热爱。克拉克说，这比奖金更能激励他们。投资人对这笔费用提出了质疑，但克拉克立场坚定。他说：“当人们关心的时候，纯粹的激情比任何东西都有价值。”

Beta的投资者也希望克拉克不要坚持做Alia的试飞员，或者在特技飞行飞机上做滚筒式飞行来消耗精力——他妻子也这么希望。克拉克说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坚持认为，驾驶Alia飞行——他声称没有过硬着陆或坠毁——能让他直接了解设计调整是否有效，以及客户体验将如何。

“我们要坠毁一架飞机或直升机吗？这当然会发生，”克拉克说，“这是将一项新技术推向市场的现实。世界将因为我们所带来的东西而变得更美好，而这也会带来风险。”